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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帝使人在夜間歌唱─回應苦中指望陳純純 2003.10.12
上帝使人在夜間歌唱─回應苦中指望陳純純
十月一、二、三日的研經培靈會，主題是「受苦中的指望」。講員唐佑之牧師引用經文「約伯記」，藉由完全正直的約伯，歷經凡人所不能承受的大苦大難，在大徹大悟之餘不覺慨然而嘆：「我從前風聞有𠕇，現在親眼看見𠕇。」（伯四十二5）雖然上帝也體諒人的軟弱，但唐牧師說，耶和華信得過約伯，知道他能挺身頂住這些災難試煉。所幸，約伯的指望在乎神（伯三十九7），從經過水火之地，終於進入豐富之境。
當我提筆為文之際，一句經文突然湧現腦海：「我受苦是與我有益，為要使我學習𠕇的律例。」（詩一一九71），然而，當人身陷苦海時，實在很難體會它的深意，重要的是，在苦難中有指望的情況下，總會覺得擔子輕省些，重軛容易些。等到事過境遷，卻顧所來徑，不由產生更多的同理心，去安慰鼓舞受苦的人。不然，苦難加上怨懟恨怒、消沉喪志，豈不要把人逼入絕境了嗎？保羅很懇切的勸我們「在指望中要喜樂，在患難中要忍耐，禱告要恆切。」（羅十二12）約伯的朋友以利戶勸戒約伯：在經歷黑暗的痛苦與歷煉中，要領略神會賜給我們黎明的喜悅與指望。以利戶用一句美麗的詩句說：「祂使人夜間歌唱」（伯三十五10）
真的，患難中的指望，往往會扭轉頹勢，減輕壓力，使心靈昇華。指望中要喜樂，除了禱告之外，唱詩也是一帖良藥。你相信嗎？每當我乍聞親友或弟兄姊妹的惡耗，傷痛總會使我熱淚奔流，為了平復心中的酸楚，常常在不期然間，詩歌就從口中迸出，一首接一首，直至憂傷沉澱，心緒平穩。這時，我終於知道，原來喜樂可以令人引吭高歌，而深沉的痛苦何嘗不也能藉著詩歌，來發抒心中的塊壘？
受苦的約伯，曾經求死，也渴望面對面與神說話。果真，信實慈愛的上帝在旋風中出聲，與約伯同在。雖然我們不曾像約伯那樣，與神有那麼親密的關係，但上帝也會用聖靈來感動祂的兒女，讓受苦的孩子在困境中找到一條出路。這心靈的轉折，或許週遭環境並沒有改變，但他能夠心中坦蕩蕩地「從孤單的曠野進入到獨處的花園」！於是，在花園裡獨步徘徊時，可以聽見天上美妙音，可以欣聞主溫柔聲，那種絕處逢生的喜樂，是指望帶出來的果效呢！
在「親愛主，牽我手」這首詩歌的詞、曲作者湯姆士（Thomas A. Dorsey）原為一位牧師，有一回，他在主講一場佈道時，家中僕役急匆匆跑到他跟前向他咬耳朵，說妻子因難產過世，連么兒也夭折了，在如此晴天霹靂的打擊下，他仍然鎮定如恆地講完他的道。可是之後，連日來他為憂傷所勝，噬骨蝕心撕肝裂肺的痛，讓他無以自處，擅於琴藝的他在無心無緒下，也不能彈琴遣懷，整個人消沉到極點。直到有一天，神光照他，湯姆士靈機一動心血來潮，急急掀開琴蓋，靈感泉湧且彈且唱譜出了「Precious Lord, Take My Hand」這首名曲。他說：「親愛主，牽我手，建立我，領我走，我疲倦，我軟弱，我苦愁；經風暴，過黑夜，求領我，進光明；親愛主，牽我手，到天庭。」由於琴聲的召喚，不，應該說是聖靈的引導，使他終能重新得力、生命充沛。
最近讀到蘇恩佩姊妹的遺作「死亡，別狂傲」，我大受振撼，她用優雅的筆觸記下纏繞她整整十二年的甲狀腺癌，從「無知的幸福、若上帝取回、小樓閒居的日子、只有祝福？正常與不正常之間、死亡，你未能殺我」一路看下去，我不得不為她的堅毅折服、她的勇氣嘆賞、她的病痛扼腕、她的服事敬佩、她的能力震驚。
她說癌症本身從來沒有磨難過她，但一次又一次化療的後遺症之苦，讓她聲帶受損、喉乾如割、呼吸困難、心臟狂跳、腦袋劇痛……，即使在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中，與死神搏鬥的過程裡，恩佩仍源源不絕地奏著生命的詩歌。為了福音的緣故，她在台灣投入「校園」雜誌，在新加坡出版「前哨」雜誌，在七十年代初期，看到自己從小生長的香港社會驟變，罪案激增，青少年問題令人怵目驚心，她發出先知的呼聲，結果茁長成日後的「突破運動」，轟轟烈烈地大肆推廣。誠如恩佩自己所言：「求主讓我成為流通的管子，成為多人的祝福。」在記念恩佩的「燒盡、點燃」文集前，有這麼一段短文：
『恩佩的生命有如蠟燭。自己不斷燃燒了，卻把光和熱帶給別人。她不單燃燒自己的生命，更有一股極大的感染力，把別人的生命也點燃起來。』
讀完「死亡，別狂傲」，我輕喟惋惜，更掩卷深思，這時恩佩的身影驀地躍然紙上，清晰記得年輕時曾在校園見過恩佩，那時還是當男朋友階段的外子向我介紹，她給我的第一印象是溫柔美麗，卻很難想像患有腫瘤的恩佩，「從青春期開始，就步上死亡的旅程。上帝如何插手，把祝福注入咒詛，將一個軟弱的受害者，變成有用的器皿」。（作者自序）原來她是在苦難中大有指望、樂意在夜間歌唱的人。
住在美國的王家芸姊妹（蕭正之妻）在離世前兩天，要求過目一下自己追思禮拜的程序單。在「追述生平」那一欄，她表示不用講了，因為這樣會有高抬人之嫌，儘管她深悉那美好的仗自己已經打過了。當外子在轉述這動人的情節時，面容轉趨嚴肅，更流露十分的欽敬：「能夠這樣看淡生死毫無懼色的勇者，實在還不多見，因為家芸已經預備好了，要回到那榮耀的國度裡。」
前兩週，在一位姊妹的追思禮拜中，外子一開頭便用大姑作例子說：「大妹金美在波士頓離世前，曾打越洋電話告訴我『二哥，我先走了』！想起十多年前我把她一家人送去美國，最後我去參加她的喪禮把她送回天家……。」我哭了，並非完全為了不捨，而是憶起爽朗快樂的大姑，即便在她沉痾病重時，也不會是在暗夜中哭泣的弱者，而是在夜間歌唱的勇敢小女子。
家芸和金美都經歷了大苦難，但她們卻沒有被擊倒，仍然帶病服事、樂於付出、喜樂洋溢。如今，她們走完人生旅程，在世人眼中似乎是進入死蔭幽谷，但雖然她們已經沒有聲音了，卻因信仍然唱歌說話。不僅擺出自己生命的見證，那精采的一台戲，隱約也在提醒眾人：
只要有指望，在苦難中，也會活得不一樣呢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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